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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.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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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.04

“我們回來了——!!”一聲開心的呼喊遠遠傳來。

回來了!

全身的毛細血孔立刻緊縮,桃樂絲再一次坐立不安起來。沒錯,她就是緊張、拘束、不安、難耐,還帶了一些些害怕。往常不在海賊船上還好,面對海賊她仍然可以滿不在乎。可是一旦踏入海賊船,想到這裏是他們的地盤,她便總覺得不安,從骨子裏滲出來的、深刻的不安。

“哈哈哈,真好玩!娜美,索隆,山治,羅賓,你們沒去玩真是太可惜了!”路飛開心的笑著,跳上了船。

“過山車好可怕啊……”暈頭轉向的喬巴和烏索普也跟著輕飄飄暈乎乎地上了船。

布魯克心滿意足地笑,“哦嗬嗬嗬!~真是一次愉快的記憶啊。”

“恩,全身的機器細胞都在歡呼雀躍呢。”弗蘭克很是讚同。

“居然坐到了摩天輪啊,就像做夢一樣。”凱米仍沈浸在方才似真似幻的游玩中。海星先生和小八見她如此開心,也甚是欣慰,“太好了,多虧了路飛他們啊。”

在眾人討論完意猶未盡的游樂場話題後,終於——

“咦?這家夥是誰啊?”白癡路飛很沒禮貌地指著桃樂絲。

“啊,你們好!”慌忙站起來深深鞠了個躬,她低了頭,“我叫西蒙肖桃樂絲。”

“西蒙肖桃樂絲?”眾人驚。

“……”為什麽——又是這種古怪的表情啊?怎麽這船上的每一個人,聽到她的名字都會如此驚訝?中邪了?或者其實聽過她黑嘴記者的名聲?可是她以前都是負責報道西海海賊們的事啊,這邊應該沒什麽人知道她才對。皺了皺眉,正要打破砂鍋問到底,面前卻突地竄上一人,竟是音樂家布魯克。

“品味多麽奇怪的一位小姐啊,我是否有幸觀賞您的內褲呢?”

下一秒,山治已一腳將他踢飛,“桃樂絲小姐的內褲只有我能看!”

“……”極其郁悶地低頭,卻撞上了喬巴眨巴眨巴的眼睛。

——閃亮亮,亮晶晶,晶晶亮的望著她。

“幹、幹嘛?”

“沒什麽,我只是想好好地好好地觀察你一下。”可愛的小馴鹿幾近崇拜的繼續望她。

“……”誰能來救救她啊?毫不猶豫地將目光移向別處,這次,卻又撞上了改造人弗蘭克熱切好奇的眼神。

“……你又要幹嘛?”

“好想好想拆開你的大腦研究一下裏面的構造啊。”

“……我想回家。”終於忍受不了,她壓抑的聲音幾乎帶著些哭腔。這都是些什麽人嘛這,她討厭無法溝通的交流!

“桃樂絲小姐真的很勇敢呢。”一個聽起來似乎比較正常的聲音響起,她如同找到救星般望去,卻是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女孩子。綠色短發,背了個黃色小貝殼,望著她笑,“請加油吧。”

“雖然這樣說……”一旁的海星嘆了口氣,“喜歡上那家夥,看來情路坎坷啊。”

“到底在說什麽啊啊啊啊!”她爆發了!從頭到尾就沒聽懂一句!太憋屈了!身為記者的她居然會聽不懂別人的話,她還混什麽混啊!

“其實呢——”腦袋裏滿滿充斥著貝利的娜美,開心地開口了,“桃樂絲這次為了路飛,特地找到這裏來,決定加入我們海賊團!”

“哇——!!”眾人皆驚呼著望她。又是那種眼神,不解,好奇,驚訝,敬佩,還夾雜著些許同情。

“啊?為了我?”不明所以的船長茫然看眾人。

“咳!咳咳!”猛然被嗆到的桃樂絲更加不明所以,且多了層震驚,“為了路飛?你們是不是誤解了什麽啊!”

“不,我們相當理解你。”布魯克深情款款含情脈脈地看桃樂絲,“為了愛情!甚至願意追隨他出海,置危險於不顧,實在是太令人感動了!啊,如果能看一眼你這樣為愛癡狂的小姐的內褲……”

話沒說完,山治再次將他踢飛,“都說了桃樂絲小姐的內褲是我的了!”

“我……大概知道你們是什麽意思了。”努力咧開嘴微笑,盡量不讓抑郁的心情湧上來,桃樂絲氣結,“在這之前連話都沒跟他說過、甚至沒跟他見過面的我——”怒吼,“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嘛!!”

“誒?”眾人又驚。

“可、可是,pinky不是說你很喜歡路飛嗎?”喬巴天真的看她。

“pinky?”她楞住,它什麽時候見過這幫人了?

“恩!它是你的小鳥吧。它被路飛抓到船上來了,結果路飛發現它腳上還綁了封信,就直接取下來看了。擅自看你的信件真的很抱歉,但是發現信上是關於我們即將到肥皂島的內容,便很疑惑。”喬巴回答,“所以我問了它,結果它告訴我世界新聞局局長的女兒西蒙肖桃樂絲,非常非常非常的仰慕路飛,進而轉化為深深的愛戀,所以總是讓爸爸告訴她路飛的行蹤,以解相思之苦。”

“……”她已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心中的郁結。

“完全不是那樣啦。只不過最近你們很受關註,所以新聞局特地派遣我來當駐紮記者,跟隨你們一起出航,報道你們的大事件。可能pinky那家夥以為這是什麽工作機密吧,所以撒了謊。”

“……是嗎。”眉毛一撇,娜美、弗蘭克、喬巴、烏索普同時癟了嘴。

“你們那是什麽表情啊!有必要這麽失望嗎!!”桃樂絲怒。

“哦嗬嗬嗬,果然是一位很有特色的小姐啊啦啦啦!~~”布魯克摘下帽子,歡樂的原地轉圈圈。

“我就知道上天不會這麽殘酷!桃樂絲小姐萬歲!娜美小姐萬歲!羅賓小姐萬歲!凱米小姐萬歲!我實在是太幸福了萬歲!!”同樣歡樂地轉圈圈的不只布魯克一位。

“既然不喜歡路飛,那麽,把東西還給我們吧。”娜美很不客氣的伸出了手。

“東西?”她迷惑不解。

“智商靈泛得樂啦,雜志啦,等等等等。總之我們在pinky身上綁了很多東西捎給你。”

“那些東西是你們的?”她驚。

“靈泛得樂藥是我捎的哦。”喬巴一副等待表揚的表情,“因為覺得會喜歡上路飛的家夥,智商一定有待提高。”

“……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啊。”郁悶的低了頭,她道,“不過東西全被我扔了。所以還不了。”

“沒關系沒關系,還錢就可以了。”笑瞇瞇搖搖頭,娜美心裏劈裏啪啦打著小算盤,“恩恩,也不算太貴,五萬貝利就好。”

“你直接去搶劫吧你!”她怒吼,“沒錢!要命一條!”

“恩恩恩,吧唧吧唧。”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找到食物並開吃的路飛,無意中成功的將話題引向了正確方向,“是要加入我們團嗎?”

“恩!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加入!”終於可以步入正題了,她欣喜的扭頭望向路飛。雖然她真的很不想加入啦,“我一直很想成為一名出色的新聞記者,但如果不能完成這個任務,可能會影響到我的業績和前途。”

“吧唧吧唧,哈哈,好吃。”滿足的塞一塊肉到嘴裏,路飛望她,“夢想是優秀的新聞記者啊。”

“沒錯,所以,算是幫我個忙,讓我加入吧。我對你們很有用處的,我知道幾乎所有算是小有名氣的海賊的資料,其他名人我也有所了解。所謂知己知彼,百戰不殆嘛!”似乎除了這些她就沒什麽用處了啊,努力想了想,又開口,“恩,而且不會說你們壞話!”

“誒?桃樂絲會說其他海賊壞話嗎?”喬巴敏感地聽出些許不對勁。

“沒有啦!沒有。”她做賊心虛的笑,“呵呵,西海的海賊們都叫我甜嘴記者呢。”希望她不會被雷劈就好。

“甜嘴記者!是吃了很多糖的緣故嗎?”閃閃發光的眸子,喬巴期待。

“呃,不是……”

話語被一聲歡呼打斷,陷入自己幻想中某人陶醉不已地扭了過來,“讓桃樂絲小姐加入!讓桃樂絲加入!啊,以後又多了位美麗的小姐朝夕相伴!~多麽美好的生活啊,桃樂絲小姐萬歲!”

“恩,那就加入吧。”撕咬完最後一塊肉的路飛,咧開嘴笑起來,“哈哈,又多了一位新夥伴。”

“就、就這樣加入了?”她還以為會很難誒,都已經做好磨破嘴皮纏到底的準備了。

“恩!加入了!哈哈,為了夢想,一起努力吧!”路飛擡手蓋了蓋頭上的草帽,笑的燦爛。

“哦!——!新夥伴!新夥伴!”眾人歡呼雀躍。

她有些受寵若驚的微楞,想不到他們這麽歡迎她,似乎,一切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呢。面前出現一雙手,擡頭,是羅賓沈靜的微笑,“歡迎加入。以後的航海日記,就由你負責了哦。”

“啊,好!”

“來吧,為了新夥伴的加入,今晚徹夜狂歡!”

“哦!哦!狂歡!”

“看我的可樂沖天噴泉!”

“呀!衣服全淋濕了啦!”

“啊,不好意思,瞄錯方向了。”

“肉!肉!肉!”

“啊!!!剛做的食物全沒有了!”

“誒?——是我吃的嗎?”

“路飛!!!”

真是無時無刻都在歡樂著的一群人啊,望著他們,她竟被那股開心傳染,忍不住笑起來。娜美轉過身,朝她們呼喊,“桃樂絲,羅賓,快過來啊!”

“走吧。”羅賓笑。

“恩。”

“坐這坐這!桃樂絲!”

“……幹嘛特地幫我安排坐路飛旁邊啊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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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。

天剛蒙蒙亮,空氣裏仍帶了些潮濕。桃樂絲睜開眼,周邊是仍還沒有習慣的環境。四下裏看了看,娜美和羅賓仍睡的正熟。她卻是幾乎一夜未眠,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。索性著了衣,出去外面吹風。

剛打開門,便看見了抱著劍坐在甲板上的索隆,雖是閉著眼,卻不像睡著的樣子。

“咦?你也這麽早就起來啊。”她走至他身旁,挨著坐下。

“我一個晚上都在這。”

“一個晚上?為什麽啊?我的到來占了你的床嗎?”

“怎麽可能!我會和女人睡一個房間嗎!”睜開眼,他郁結地望她。

“……我開玩笑的嘛。”

恢覆冷靜,他轉頭,繼續閉目養神,回道,“那個臭廚子昨晚不停地發酒瘋,所以我就出來了。”

“好悲哀啊。”想了想,她又問,“你的酒量很好?”

“恩,還可以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果然——又沒話題了。T T

沈默一小會,扭頭望一眼不再理她的索隆,總覺得……有那麽一點點尷尬誒。還是回去吧,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,她正要走,卻突然聽到一聲,“晚上沒睡好嗎?起這麽早。”

回頭,索隆正正兒八經的看著她。

“啊,因為心情很覆雜。”其實無論如何還是很想找個人述說心情,她又屁顛顛跑回去,坐下,“我昨天晚上躺在床上,真的覺得就像做夢一樣誒。”

居然從此以後就要呆在海賊船上。

居然會和海賊面對面朝夕相處。

居然在感到仿徨的一剎那嘗到些許欣喜。

居然覺得他們還不賴。

心情真是覆雜的無以言說啊。

索隆微微笑起來,道,“很期待嗎?”

“一點都不。”她毫不客氣的回答,“很恐慌。”

“戰鬥的話,盡量不會讓你有事的。”

“不是因為這個啦!是……跟你們呆在一起。”雖然很開心,卻總覺得有層膜擋在他們之間,有根刺紮在她心底,時時刻刻提醒她對方是海賊。

索隆挑眉,“我們很兇?”

“沒有,很好。”

想到跟活寶似的同伴們,他嘴角微勾,溫暖地笑起來,“他們那群人是白癡了點,的確不好相處。”

“你從‘我們’到‘他們’的轉化,真是具備了微妙的藝術成分啊。”她鄙視地看他,明明自己也很白癡好不好。

“恩?”顯然沒聽懂的某人皺眉望她。

“沒什麽,雖然沒跟你說出什麽名堂來,但心情還是輕松不少。”她站起身來,朝房內走去,“謝謝啦,我回房了。”

“啊。”對方應了一聲。

關上門,眼眶卻迅速濕潤起來。記憶如同走馬觀花一一從腦海中掠過,那些幸福的、美好的、陰暗的、絕望的畫面,都連綿不斷地湧上來了。爸爸是什麽時候死的呢?她已經想不起來了。只是朦朦朧朧記著曾有個男人抱過她,親過她臉頰,將她舉過頭頂,寵溺的笑。

僅此而已。

所有與童年有關、與成長有關、與絕望有關的記憶,全都屬於媽媽。

——「桃樂絲,今天有你最愛吃的魚噢,你怎麽了?感冒了嗎?」

——「我走了她怎麽辦?我可以賺錢給你們的!」

——「你讓我把孩子放出來!你讓開!我的孩子!」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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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桌旁。

“娜美小姐!羅賓小姐!桃樂絲小姐!凱米小姐!全心全意為你們奉獻的早餐啊!!”山治犯著花癡快樂的為四位女生擺好早點。

“啊,謝謝。”桃樂絲客氣一笑。

對面的索隆卻是望了她,皺眉,“你怎麽了?眼睛紅紅的。”

“咦?真的誒?”娜美也扭過頭來。

“桃樂絲小姐!”跟著發現這個問題的山治立馬沖了上來,“你怎麽了!你別嚇我!如果有什麽事我要怎麽辦啊啊啊!!請讓我來分擔你的痛苦吧!”

“……沒、沒事,謝謝。”不動聲色的挪了挪凳子,她盡量離陷入瘋狂的某人遠點。

“不舒服嗎?”雖是這樣問,路飛手裏卻是絲毫沒閑著,如同千手觀音般掃蕩過桌上食物,他邊吃邊看桃樂絲。

“沒有啊,我很好。”她笑著吸吸鼻子,問,“接下來我們是要去哪裏嗎?”

“要去找我的朋友幫船鍍膜。”小八回答。

“鍍了膜之後就要出發了吧?”

“嗯!哈哈,朝著人魚島出發!”路飛興奮的笑起來。

“那……鍍膜這段期間,我可不可以回家看看。也許以後就沒機會了呢。”她笑著說。方才想起了小時候,便突然很想見父親呢,雖然有pinky傳信,但無論如何,都想要親自見他一面。

羅賓遞了塊紙巾給她,暖暖地笑,“是想家了吧。”

“或許吧,我想現在就走。”一旦下定決心,就很迫不及待啊。

“現在?要我們送你嗎?”弗蘭克關切的望她。

“不用了,你們去找小八的朋友吧。肥皂島有去電視島的船只,我自己去就好。”

喬巴道,“那你自己小心啊。”

“嗯!”她笑著點頭。想要馬上見到父親,想要撲進他溫暖的懷抱,想要告訴他自己的迷惑與痛苦,想要消去冰冷的孤獨。

全世界都無法發現的強顏歡笑的孤獨,即使四周滿是人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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